耀_Dadiant

不要妄图摧毁他人的信仰,会遭报应的。

【鲸鲨】幻觉陷阱

其实是生贺文来着。

深思熟虑后打算传上来创一创人。

不要再因为我以前的作品关注我了,看我置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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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情况下,幻觉是不致命的,但它总能把人逐渐引向毁灭。


好吧,即使人以外的环境好像已经先被毁灭了。海嗣们追随着它们的神明,或在海底盘踞,或在海域游走,又或者上岸,拓展新的生存空间,不顾一切地把各类环境据为己有,让岸上的每一寸土地都不得安宁。


但海底的情况终究比岸上要平和得多。海嗣占领的海底城市很安静,但绝不是没有人。这里的人多穿着属于深海教会的道服,他们都是加入大群后还留有自我意识的虔诚信徒,而这座城市就是海嗣神许诺给他们的一隅生存空间。


但这个群体中仍有特殊的存在——幽灵鲨。她那白色的衣裙在黑色和绿色为主色调的人群里总是那么显眼。不过信徒们从不敢对这位与众不同的同胞说什么,他们的声音要是被祂听到,祂大抵会不高兴的。


因为幽灵鲨出现时,祂总是会出现在她身旁。


白色的身影喜欢去新建的教堂里做祷告——至少现在,她不再疯狂,但依旧虔诚。


主的气息是如此的熟悉,此刻的幽灵鲨感受不到哪怕一丝强迫——她的主总是允许她出现在祂身边,并且对她温柔以待。


“你在向谁祈福?”


一只熟悉的手搭在了幽灵鲨的肩膀上,这算是对她的祷告的一种打断。但她只是平静地睁眼,然后起身,转头,看向身旁的白衣女人,把抱有歉意的情绪藏到眼睛里:


“抱歉,我的主......这只是为了仪式感......”


雕像真不比真正站在她身边的“人”要好使。但话还未说完,她便被对方对方打断。


“你是如此的虔诚,如此乖巧,如此拘谨......你真的很让惹人怜爱,幽灵鲨,不必道歉,就像我之前多次重复的那样。”


祂的手很自然地抚上了对方的面庞,轻抚这张烙在祂的大脑皮层上的面孔,至少轻声笑了笑。如此虔诚而乖巧的人,祂甚至不想让她离开祂的身边。但事实是,幽灵鲨现在还不能加入大群,只有她还不够,她的灵魂是不完整的,这让伊莎玛拉很头疼。


“所以你在为谁祈福?”


祂又给修女抛出了一个问题。


“唔......”


“......缇娜。”


意料之中的答案。


“您能察觉到我的意思......请您一定帮帮缇娜,自从我们来到这里,缇娜一直都打不起精神来......”


“明明这里的生活比以前要平静美好,是么?”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修女紧紧地抓住了伊莎玛拉的另一只手,向她的灵魂主表达自己的焦虑。当她再次苏醒时,她便在这个地方了。而她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伊莎玛拉,对方的外貌她就熟悉,而气息,则更熟悉了。


这里是一片乐园。但也在来到这里后,幽灵鲨跟另一个自己产生了代沟。她们本是一体,她们应该向对方分享一切,但劳伦缇娜愿意开口,尤其是同她交流的意愿在减少,她能感觉到劳伦缇娜的心情一直处于一个低落的状态。


以及,即使表面上没有阻止,劳伦缇娜似乎不乐意让她去见这位和蔼的主。


“不要着急,我亲爱的小鲨鱼,我会想办法的。”


神偏爱她,所以神会毫不犹豫地给她承诺。这可能是属于神的私心,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祂撩起了她的刘海,亲吻了她的额头。这算是另加的无声保证。


伊莎玛拉试着用祂所掌握到的记忆和情感去揣测过劳伦缇娜了。她绝对对幽灵鲨有所隐瞒,不然现在的幽灵鲨可不会如小猫一般乖巧,而是伤痕累累的,绝望与恐惧的,血与泪混合在一起的。


祂会想办法让劳伦缇娜加入大群......让劳伦缇娜全盘接受,挽留住劳伦缇娜的自我。


“感谢您。”


天真的修女脱下对方的手套,为其给自己做出的承诺献上了吻手礼。


伊莎玛拉垂眸,幽灵鲨闭眼的样子就是这么好看,洁白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又长又翘的眼睫毛。放在整片海域里,这样美丽的生物只有她和劳伦缇娜了吧。


“如果能......听见你称呼我为斯卡蒂,那我会更加高兴 。”


明明现在的斯卡蒂只是祂的外壳,但祂的脑子告诉祂,祂想听见那个声音呼唤“斯卡蒂”,那似乎很美妙。毕竟,对方不可能直呼祂的名字,比起普通的血亲,伊莎玛拉清楚这些个性独特的血亲把祂抬上了神明之位。


就当祂是“斯卡蒂”吧,身份在现在早已无关紧要。祂无所谓,祂只是想试着尝试一些新鲜事物而已。


祂能读出在对方听到那个名字后眼里的不可思议。现在的幽灵鲨思维纯得跟张白纸一样,没有过多的干扰,她应该是把斯卡蒂和祂分割开来了。


“原来外貌和声音不是错觉......您原来真的是斯卡蒂吗?”


好吧,忽然混淆到一起了。伊莎玛拉不知道自己用这具身体摆出了什么样的表情,可能是所谓的无奈,也可能是所谓的笑。


“......随你这么理解吧。但现在,祷告结束,我们该离开了。”


祂试着拉住了幽灵鲨的手。


劳伦缇娜感觉自己的人生这辈子都没这么黑暗过。她进入了海嗣的巢穴,却没有反抗的欲望。因为幽灵鲨对这里的接受度太高了,那种强烈的思想甚至影响到了劳伦缇娜自身。


于是,她打算自己烂在屋子里。至于幽灵鲨,她没必要感受这些心理压力,劳伦缇娜会避免和她的交流,不然她真的会忍不住。


她也不愿意去见斯卡蒂——她还愿意称那个生物为斯卡蒂。只是因为那张脸,那个声音?大概吧,很不理智的想法,但现在理智已经没用了。黑色的身影瘫在床上,自顾自地玩弄着自己的头发。她的房间冷冷清清,她可能理解斯卡蒂之前颓废的状态了。


现在活下去的动力是幽灵鲨能好好活着,即使她对同样活在这里的斯卡蒂感到排斥。但事已至此,她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啊......究竟是为了什么把重伤的她从尸体堆里捞出来,给她安顿了房间,让她养好了伤,甚至给幽灵鲨塑了肉身,让她的意识真正从人工制作的傀儡中释放出来?


只算好事吗?


开门声打断了劳伦缇娜的思绪。


幽灵鲨为她端来了一盘新鲜的肉排。色相很好,看上去像是陆地上的兽肉,但却是生的。劳伦缇娜的脑子晕乎乎的,她对此还算满意,总比蓝色的恐鱼肉要好。


“缇娜,来吃饭吧。”


“啊啊,这显得我跟个无法自理的病号一样呢......谢谢。”


她起身,从另一个自己手中接过了餐盘,接过了刀叉,甚至没打算打理已经凌乱的头发,坐好,便用刀叉把那肉块送入口中。


肉块入口,这肉确实新鲜,肉里的血还没完全处理干净,腥味还很重,这对劳伦缇娜不算什么。她的口中咀嚼着肉糜,把那块肉排吃的一点不剩。


“你终于有点精神了,缇娜,前些天的你可没有多少食欲,果然......”


“果然什么?”


“果然我这些天的祈祷,是有用的。”


劳伦缇娜笑而不语。现在的幽灵鲨有了一个完美的肉身,没有病痛的折磨,思考起来倒是和七八岁时的自己一样。


劳伦缇娜更想知道幽灵鲨是从哪里端来的肉,领食物的地方可没有这么新鲜的肉,甚至没有烹饪处理过。


只不过,她现在有些犯困,也无心去问了。原本应该和自己多攀谈几句的情节被跳过,困意的侵扰让劳伦缇娜在幽灵鲨关上房门后就倒在了床上。


一夜无梦。但醒来后劳伦缇娜的胸口闷得慌,眼眶里全是泪水,遮住了视野,也打湿了一片枕头。


“已经会莫名其妙的流泪了?啧,我真是该死啊......”


看样子她得指望自己有些发肿的眼睛能在幽灵鲨在找她前消肿了。


这里是罗德岛的员工宿舍。


......


罗德岛的员工宿舍?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是否还在梦中?


宿舍门被打开,一个劳伦缇娜许久不见的蓝黑色身影带着一袋早餐探了头。


“难得你起这么晚,劳伦缇娜。”


斯卡蒂将早餐放到茶几上,顺手拿过梳子,靠到床边,帮还坐在床上发愣的劳伦缇娜梳起了头。而劳伦缇娜只觉得自己难以集中精力去思考,太久没见到这么正常的斯卡蒂了,她甚至觉得有些心寒。就当是幻觉吧,就当是在做梦吧,她甚至没有太大的情感波动。


“昨天晚上,做噩梦了么?”


“没有,我什么都没梦到。”


这个斯卡蒂帮她拉了拉衣服上的褶皱后,就放她洗漱去了。而洗漱回来的劳伦缇娜直接接过了斯卡蒂递过来的早餐——两个十分朴素但很充饥的白面馒头,这是罗德岛食堂里常有的炎式早点。


可斯卡蒂没有久留,她用手抚平了劳伦缇娜紧蹙的眉头,温和地叮嘱劳伦缇娜好好吃饭,便以有委托为由快步离开了。有如昙花一现,她明明追了上去,走廊上空无一人,甲板上空无一人,斯卡蒂的速度不可能这么快。


果然自己在做梦啊,那还是回去把梦里唯一的念想吃了吧。最后的猎人怅然若失,如果“梦”里真的存在她已经失去的人和事物,能不妨在“梦”里找找乐子。


自认为再次清醒后,劳伦缇娜从房间里鼓捣出一本空白本子,她打算把这些东西记录下来,至少在记录的过程中,她可以暂时不用去想别的事情。


呼......到时候可别写成斯卡蒂回忆录,鬼知道为什么当时的她只看得见斯卡蒂一个人,怎么回事呢......?劳伦缇娜不想,也不愿意多想。


她久违地开始提笔写字,直到幽灵鲨再次敲开了她的门。


依旧是新鲜的肉,但这次被加工处理成了片。


很诱人的色相和味道。劳伦缇娜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她难得有了食欲。


“这么新鲜的肉到底是哪弄来的?”


“我也不知道......这是他们专门为你准备的。生吃味道好吗?”


幽灵鲨眨了眨眼睛,和曾经不同,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大抵是这片区域里最好的。可惜这般好的状态,和其本为一体的劳伦缇娜根本感受不到。


“味道确实不错。”


话音刚落,肉片就入了劳伦缇娜的口,很安静,很快。餐盘里的肉片就被消灭干净了,幽灵鲨看在眼里,满心欢喜,至少缇娜不会在用餐时也愁眉苦脸了。


“我下午打算出去画画,缇娜想和我一起吗?”


“哦,是啊,画画......你还记得之前的斯卡蒂长什么样吗?”


“记得,怎么了?”


“我希望你能给过去的她画几副画像,按你记忆里的去画就好。”


幽灵鲨答应了。


多张画布、画笔、颜料,还有一个安静空旷的房间,一切准备就绪,她可以开始她的创作了。就按劳伦缇娜要求的那样,她记忆里的,过去的她斯卡蒂......嗯......


幽灵鲨对斯卡蒂最开始的印象只有衣装,并且也只是隐隐约约的印象。主色调为黑色的衣装,白色的长发,红色的眼睛,她按这三点在第一块画布上画了扶着门框的斯卡蒂。这个视角几乎刻入了幽灵鲨的大脑皮层,但依旧很模糊,画中人的衣服缺少细节,刻意画成下压状态的帽沿盖住了脸。


之后则是占据了幽灵鲨于斯卡蒂大部分记忆的表情。她在第二张画布上画了斯卡蒂的头像。幽灵鲨的画技一直有在进步,头发,帽子,脸部的轮廓,眼睛的轮廓,多数情况下都微皱着的眉宇,下意识轻抿住的嘴唇......她都有努力让其在自己笔下还原。


但最后幽灵鲨暂时放弃了。


按理来说,她最记得的应该是斯卡蒂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的东西,多到幽灵鲨没法完全辨析其中倒底藏着些什么。那双藏着秘密的眼睛总会让她下意识地错开视线。拥有强烈而又晦涩的眼神,这样的眼睛吸引着她,但她画不出来。大概只能留下一个空白轮廓了。


幽灵鲨看着眼前的半成品停下了手。斯卡蒂在她早期的记忆里就没怎么笑过 。无非是一遍遍地回答相同的问题,给她唱歌,给她讲故事,挡下她没有看见的攻击,安抚行为和情绪都失控的她,在几乎看不见笑容的情况下把温柔传达給她和劳伦缇娜了。


大概?


停顿了分秒后,幽灵鲨把目光移到了第三张画布上,那这块画布就用来画笑着的斯卡蒂吧。


印象最深的那一次,是幽灵鲨主动去找她。这也是劳伦缇娜从一开始就给她的提议,如果碰上了什么麻烦,可以去找斯卡蒂。


找到斯卡蒂时,她正坐在沙发上看自己新写的乐谱。她喊了她的名字。斯卡蒂先是抬头愣了几秒,然后脸上就忽然有了笑。不过这个笑容也没能维持几秒,斯卡蒂似乎不喜欢自己身后的管子——直到她解释这个管子只起到维系作用后,对方脸上都是表情才真正缓和。


她笔下的斯卡蒂依旧坐在沙发上,手中捏着乐谱,身子因为开门的动静而有些前倾,脸就面向画布外的人,她在笑。至少那一刻她的眼神的清澈的,幽灵鲨觉得自己应该能画出那种纯粹的高兴。


她还记得斯卡蒂放下乐谱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帮她把头发撩到耳后:


“我还是很惊讶,你居然会来找我。”她将她手中的东西接过,“现在你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了。但如果你有事情想来拜托我,也不用太拘谨,我会帮你做的。”


不过幽灵鲨请求最多的还是唱歌。她对斯卡蒂的歌声大抵是有些执念的,当她在不适宜的时间睁开了眼睛,那她就会下意识地要去找斯卡蒂,属于斯卡蒂的那一份安心会随着斯卡蒂的歌声将她安稳地送入梦乡......


斯卡蒂于她而言有一种不可抗的依赖感,而歌声则成为了最重要的媒介。


似乎想得有点多了,幽灵鲨收了收自己的心思,握着笔并且一直滞留在空中的手臂已经有些发酸。


她下垂的手臂被一只从她身后伸出手稳稳托住。


“我不会干涉你的事情,但你也要注意时间哦。”


熟悉的声音。幽灵鲨另一只手腕也被伊莎玛拉握住,祂顺势贴上了她的背。


“嗯......已经到晚饭时间了吗?”


“实际上晚饭已经结束很长时间了,所以我才来找你。”


被伊莎玛拉拽出创作状态后她才感到了饥饿,可她才画了三幅画,甚至都没能将其画完啊。


“我......”


“回你的房间去休息吧,你的饭菜已经放在里面了。劳伦缇娜的饭食有别人去送,你也不用担心。”


修女转身正视了神明的眼睛,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回忆后,她忽的觉得这双红色的眼睛有些陌生了。那双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些迷茫,以及一些冷漠。幽灵鲨怀疑自己的直觉错了,她的主待她一直很好。


或许她真的累了吧。


“......感谢您特地来提醒我。我想,我是该好好休息了。”


修女终于放下了画笔,她没有再多想什么,她暂且没有怀疑眼前人的理由。伊莎玛拉的手贴着幽灵鲨的皮肤游走了一番后也脱离去了,放走了这只乖巧的小鲨鱼。


真是奇怪。祂原本是打算喊她去祂的房间的。


祂转向了身后的三幅画布,在其面前徘徊,目光也在画布上不断游走,最后祂停在第二张画布面前,故意让这具身体的嘴角上扬:


“或许我可以添点什么,但可惜......我并不会画画呢。”


直到离开画室,祂都没对幽灵鲨的作品动什么手脚。


过段时间祂可能得找脑子里那个本该永远沉寂下去的声音交流交流,让那个声音肯定自己的做法,不要再有试图干扰祂的可能。


祂得去证明自己的做法没有任何不妥,这也是为了祂自己。祂前往潮湿的梦境里去见那个被锁住的囚徒。


两个有着相同外表的意象,却又完全不同的灵魂见面了,但被锁链囚住的一方很明显对另一方充满着唾弃和不屑。


斯卡蒂是巴不得直接冲上去把伊莎玛拉摁地上捶一顿。但她知道她做不到,现在的她和伊莎玛拉再具象化,也不过是一种精神体现而已。除非斯卡蒂不顾自己大脑的死活——但伊莎玛拉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如果这具身体的精神出现了问题,那只会增加祂控制的难度。


“我们之前甚至可以好好交流,现在已经这么不待见我了?”


“现在我和你还有什么可交流的?不想要我的身体的控制权了就麻溜地还回来,要么赶紧滚,没有别的事比见到你更糟了。”


斯卡蒂扯了扯栓在手腕上和脚腕上的锁链,她自己也懊恼,为什么对方不把自己的人性彻底磨灭掉,就要吊着她的一丝理智,生怕她窥不见祂在做什么吗?


“这副表情跟看上去比幽灵鲨画里的还要糟糕。”


“少说这些。没有存储在我脑子里的认知你连最基本的判断都做不到。”


“别心急嘛,小虎鲸。”


为了能离斯卡蒂的脸更近一点,伊莎玛拉走到其面前蹲下。此刻的祂和斯卡蒂用着同一张脸,但两张脸上的表情全然不同。


“你能想到的最糟糕的事情是和我交流,那为什么还要试图干扰我的想法和行动?”


“所以故意让我能察觉到你在做些什么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斯卡蒂死盯着眼前的人,几乎要扑过来一样,伸出的手直接拽住了伊莎玛拉的衣领。但这个动作对伊莎玛拉没有任何威胁性可言,跪坐在地上做出这个动作可使不出多大力气。


“是你自己的意识找到了空隙,是你自己察觉到的,和我没有关系。我姑且认为你想给我一点建议,又或是,需要我向你证明我的做法的正确性。”


从伊莎玛拉口中吐出的话语轻飘飘的,根本听不出什么份量,也没什么气势。但也足以让斯卡蒂难受到极点。


但伊莎玛拉说得没错。自祂从斯卡蒂的身体上割肉下来后祂就感到许些迷茫,祂好像不该这么做。直到幽灵鲨告诉她劳伦缇娜的状态似乎有了好转后祂才肯定了自己。


届时祂才意识到,她的思想又开始受斯卡蒂的影响了,不然她的想法往往比较纯粹,不会过于别扭。


“你又为什么要让我感到困惑,这都是为了劳伦缇娜好,她需要新的方式来适应这样的环境。”


“哈哈......你以为你很了解劳伦缇娜?你以为你对劳伦缇娜的感情都是真的吗?”


这种话就是在往斯卡蒂的枪口上撞。


祂对劳伦缇娜,对幽灵鲨的所有认知,难道不是从她身上偷来的吗?


是啊,祂偷走了她的身体,偷窥了她的认知和记忆,现在就连她的情感也要被祂霸占了吗?!


“你个小偷......不,强盗。......”


“现在的我们不是一体的吗,我们不应该共享这些东西吗?就像我把初生的能力和权能共享给了你的身体一样。”


“谁愿意跟你一体和你共享......这些东西本来就只能是我的,我的!”


斯卡蒂把伊莎玛拉的衣领撒开,一个猛推差点让伊莎玛拉失去重心。对方突然的爆发让祂更困惑了,祂自己都没想到斯卡蒂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你要怎么折磨我都行,放过劳伦缇娜和幽灵鲨。”


世界已经毁灭,斯卡蒂当初所要守护的一切只剩下鲨鱼了,如果连她们都守护不了,她的人生便可以宣告绝对失败,并走向终点了。


“可我并没有伤害她们。”


伊莎玛拉这时候倒是觉得自己真的委屈了。祂真的有在把现在的自己和斯卡蒂视为一体——就在同一具躯体里啊,有什么不妥吗?


祂不应该这么做吗?


为什么?


但不可置否,就算伊莎玛拉夺取了主导权,祂的思想一直都在被正主的记忆和情感影响着。既然是已拥有的事物,那祂就无法忽视。逃避和忽视确实不如理所应当地占为己有,所以伊莎玛拉做出了祂自己的选择。


“或许你可以亲自去看看......我可以把进出梦境的一部分权限给你,然后你就可以去找劳伦缇娜了。”


伊莎玛拉也没想到自己在这次交谈里会这么狼狈,祂撒下这句话后就逃出了梦境。祂本应该把斯卡蒂给完全震住,然后继续使用祂的方法。那些认识斯卡蒂的人有把祂也视为斯卡蒂的,也有把祂和斯卡蒂完全划分开来的。再加上斯卡蒂刚才说的话,这让祂十分郁闷。


祂是伊莎玛拉。


她是斯卡蒂......?


......


祂不应该考虑这么多问题。


等再过几天再给斯卡蒂权能吧......祂得再观察观察幻境里的劳伦缇娜是什么样的。祂头一次感觉到了焦虑的情绪。不,祂的做法不会有错,不会的。


祂制造的环境没有漏洞。这两天伊莎玛拉一直在悄悄确认,以至于祂都有点忽略处在环境里的劳伦缇娜了。


“你这两天来找我,就只是为了盯着其他地方发呆吗?“


劳伦缇娜眯起眼睛,她感觉到很累,但似乎又能从疲倦中抓住几分快乐。挖掉平时就有的作息,劳伦缇娜的其他时间都用于写作和补觉。深入奇境的感觉,她知道看见斯卡蒂的时间越久,她就会感到越累。


但能见到自己心目中的斯卡蒂的话,也无妨了。在事情不会变得更糟的情况下,在无法死去的情况下,她真的得试着从这种奇怪的途径中汲取一点心理安慰了。算是她做出的最后的一点挣扎,以后可能不会再有了。


“怎么,创作乐谱时灵感卡住了?还是这段时间得到的赏金变少了?”


“没什么。只是......我忽然又有些担心你,怕你出了什么闪失。”


听到此言,劳伦缇娜就不再眯眼睛了。眼睛圆睁,看着对方那是显得有些紧张的脸,分秒后才恢复正常:


“我还能有什么闪失?你担心我一头栽倒睡过去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吗?”


“......”


“那你也不用过担心,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看着劳伦缇娜的摆手和耸肩,伊莎玛拉也说不上什么话。这样的反应应该是好的吧,那就没有问题。祂重新整理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表情,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正常一点。


“那你先做点什么?”


“我吗?......我想吃鳞鱼刺身。感觉很久没吃过了。”


“那我带你去吃。”


祂伸出了自己的手,祂看着那那只温凉的手伸向前来,祂握住了她的手。多么自然,这个动作看上去是多么正常,没有任何不妥。但伊莎玛拉依旧困惑。这样的困惑感代表斯卡蒂依旧没有认同自己的做法,她仍然在干扰祂。


“不过在这之前,你能帮我编一下头发吗,斯卡蒂?”


“编头发?”


“是啊,要出门去,头发还是得重新整理一下,你得帮帮我。”


“我当然会。”


劳伦缇娜从镜子里看见斯卡蒂捧起她的头发。呼,多么让人怀念,上一次斯卡蒂帮自己打理头发是什么时候?哦,对,就在几天前......


忘性大起来连最近几天的事都记不住了?劳伦缇娜垂眸,在有些不安分地扯了扯手套后,就又不知道能干什么了。她该好好休息,即使她基本上没什么事可以做,但就是很累。


能再见到斯卡蒂的代价还蛮沉重。


但她真的好想吃鳞鱼刺身和生肉排啊......


只要提前打好招呼,斯卡蒂回来都会给她带鳞鱼刺身,还都是新鲜的。斯卡蒂自己也不吃,就在一旁看着她吃,直到她吃完。这明明是她们生活中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现在以她还没完全理解的形式再现,反而有些磕碜了。


都情景再现了,她还有什么好奢望的?等今天和斯卡蒂说再见后,她就把这些以前就做过的事情记录下来。还算是一件有意义的事,能让她重新回想曾经的斯卡蒂是什么样子的,这很难得。


她还活着,她总不能把斯卡蒂再忘记一遍。


“我们出门吧,斯卡蒂。”


她拉过斯卡蒂的手,像以往那样带着她出门去。


真正的斯卡蒂在窥见这一幕后沉默了。劳伦缇娜看上去......挺乐在其中。她还没识别出来这是个陷阱吗?她没有察觉眼前主导身体的不是她本人吗?果然是被折磨地感官也麻木了吗......


反正斯卡蒂是不信伊莎玛拉能做到原原本本地把她给复刻了,不然自己真的成了一种可替代物,可以随时被毁灭了。即使站在她自身的角度,伊莎玛拉就没用她的身体身体做过几件人事——至少她不会这么做。


“手怎么忽然使劲了,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


伊莎玛拉有些心虚地松了手劲,祂在心境感到许些开朗的一瞬间被斯卡蒂抢回去了一点控制权。现在的斯卡蒂能看见正在发生什么。伊莎玛拉用拇指腹摩挲着劳伦缇娜的手背,等再过几天,她会用祂给的权能做些什么呢,祂忽然有些期待。


斯卡蒂不会做得比祂更好的。


“如果觉得累了,我可以带你回去休息。”


“......我确实很累。可我回去后还不能休息,我还得写点东西。”


劳伦缇娜用手撑住自己的脑袋,鳞鱼刺身还是那么好吃,可她吃完后就犯了困。幽灵鲨说她有了点精神,但现在的她需要更久的休息时间来维持这点精神。


这样好吗?劳伦缇娜几乎合上了眼睛。还是说,像之前想的那样,就当是在做梦吧,一场清醒的梦,一场会让人感到疲倦的梦。


终究还是劳伦缇娜太贪心,这是她在绝境中发现的为数不多的乐趣。


疲乏的鲨鱼最终倒下,被身旁的人接住,抱起。祂带着她离开了幻境,今日份的幻觉可能有些过量了,过分消耗了她的精力,让她过早的睡去。


伊莎玛拉抱着她回到了她最开始的房间。把劳伦缇娜安顿好后也没忘记去找依旧在作画的幽灵鲨。


她没再画新的,而是在细化昨天画的作品。但那双搁置在第二幅画布上眼睛依旧只有轮廓,她还是没敢动笔去画。


“今天也记得早点休息。劳伦缇娜已经睡了,不要去打扰她。”


“您说的是。”


一个转身和四个字就能堵住伊莎玛拉的嘴,祂就站在幽灵鲨身旁,有些茫然。祂该说些什么呢,祂似乎不应该打扰对方创作。于是伊莎玛拉就随便找个地方做着,看着幽灵鲨作画了。


幽灵鲨自己就是一幅画,现在的伊莎玛拉则是观摩者。那双专注于画布的眼睛此时是最灵动的,即使黯淡无光,也能看出几分生气。这双眼睛镶在那张脸上,配合着其他四官和柔顺的头发,打造出了一张无比美丽的面庞。


以前的祂可不会在这方面下心思观察,人类的脸于祂而言都一个样。


但幽灵鲨此时专注的是画中的人。


“您也对绘画感兴趣么?”


“或许。我想我待在这里最大的作用是提醒你去按时用餐。”


“如果您愿意的话,等我把这些画交给缇娜,我想为您也做一幅画。”


“哦,那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伊莎玛拉顿了顿,收住了嘴。这些言语就不像祂会说出口的。


“不要勉强自己。”


祂的手自前面穿过,淹没于对方的长发之中。


“你该去休息了。”


“那您呢?”


“我?我就留在这里,再欣赏欣赏你的作品吧。”


她们擦肩而过。在白色的瀑布里游走的手指最终从发尖脱出,祂悄悄转过身来,直到最后也没能做出挽留。


伊莎玛拉想要挽留住的不只是这些。


至于斯卡蒂,在真正踏入幻境的那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斯卡蒂知道幻境内所见皆为幻觉,但这样的环境确实极具诱惑力。她和劳伦缇娜会出现在罗德岛的主舰,会出现在她们曾去过的移动城市,也会出现在阿戈尔的都市里。


她们曾在这些地方留下过回忆。伊莎玛拉会想着用这种方法让劳伦缇娜服软?幻觉是美好的,但等幻觉消失后,幻灭感真的不会把劳伦缇娜撕扯碎吗?


她越发地不能理解劳伦缇娜为什么没有反抗了。


“我们到海面上去看星星吧,斯卡蒂。”


劳伦缇娜的言语将她的思绪拉回。


她看着劳伦缇娜,现在的劳伦缇娜看上去还算轻松,久违的打开了笑靥,这是幻境能带给她的。就像糖浆形成的漩涡一样,很诱人,很有黏性,也很致命啊。


“劳伦缇娜......我们真的要去海面吗?”


“为什么不?在这之后我还要把这些事记录下来呐。”劳伦缇娜凑近拍了拍斯卡蒂的肩膀,“就当是回忆录了——里头全是我和你的回忆录。”


一开始随便想的事情成真了。她劳伦缇娜写在本子上的内容就没用半点是和斯卡蒂没有关系的。现在的她也只能看见斯卡蒂了。


这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悲哀。


“劳伦缇娜......!”


她扯过对方的衣袖,但接下来又变成了一个哑炮,沉默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接下来她该怎么说?直接了当地把真相告诉劳伦缇娜吗?光是这么思考就让斯卡蒂的眉头拧了起来,她的手在挣扎了分秒后松开了劳伦缇娜。


“啊呀......你在疑惑什么呢,我的小斯卡蒂?”劳伦缇娜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还是说,才没开始多久,你就厌倦了?让我很失望啊......”


十分麻木。


那眼神瞬间就锐利地像把尖刀一样,劳伦缇娜过于突然的转变认斯卡蒂手足无措。


“这难道不是我的梦境吗,又或是别的什么。我甚至允许了你的介入,只把你当作个回忆情感的工具人,你为何现在又不愿意配合我了?”


“你......工具人......我......”


两句话就让斯卡蒂的脑子乱成一片。她甚至往后退了两步,好像有什么东西冲击着她的脑袋,撞颤了她的瞳孔,也差点撞碎了她的泪腺。怎么可以这么说,就算她罪该万死,这种话从劳伦缇娜口中说出来比淬了毒的匕首还致命......


“呵,你自己要露出破绽,就别怪我把这个裂口撕开了。最强大的初生也不过如此,你甚至做不到让一个身处绝境的人快乐几天。”


劳伦缇娜把她认成伊莎玛拉了。她低下头,没敢再去看劳伦缇娜,她在那么一瞬间就知道了,无论现在怎么解释,劳伦缇娜都不会信的。


“你......你一直都知道这是幻觉?”


“我不想知道。”


劳伦缇娜摇了摇头,这样的幻觉确实能给她快乐,给她以前的斯卡蒂暂时回到了她身边的错觉。清醒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劳伦缇娜只觉得不如不清醒来的好。是陷阱又如何呢?在一个必死的局里猎物能做得最好的情况则是把陷阱里的诱饵吃干净。


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呢?她看向斯卡蒂,今日份的快乐还没开始呢。对方脸上的表情又让她的心软化了一点,偏偏就是斯卡蒂的脸能让她动容,情感在很美好的同时也很该死。


“但还是很讽刺,我竟然心甘情愿地被你拉入这种奇怪的处境。你明明只是一个外置的播放器而已,一款很优秀的播放器。”


一个复盘了磁带内容的磁带播放器罢了,劳伦缇娜已经将其定义为一个媒介,负责外现斯卡蒂的情感和记忆的工具。但工具不仅喧宾夺主,还成功了。


“呵呵,我本想骂你徒有其表,虽然这听上去更像是在骂斯卡蒂。”


她看对面的人无动于衷,有些恼怒地把视线挪开了去。她不该期望对方有什么回应的,她就应该用电锯把身旁的人锯成肉块——即使这并没什么用。


明明属于斯卡蒂的外表和内核都还在,可和她相处的终究不是真正的斯卡蒂。劳伦缇娜几步向前,食指的指节托起了对方的脑袋,再不给点回应就不礼貌了,她可不是来唱独角戏的。


“为什么忽然停止演绎?如果你还想继续演绎我记忆里的斯卡蒂,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哦。”


“......这算你妥协了吗?”


“这不是你所希望的?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她的嘴角扬起,眉尖却塌了下去,“或许我总有一天会再次迷失,变得不再是我......你说要不是我和斯卡蒂这么亲密,我是不是就早死了?”


“她听到了是不是又要把所有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了?哈哈,她又怎么会想到,现在的我只是想再见一见她呢......真是......”


“......走吧,走吧,劳伦缇娜。我带你去看星星,现在就去......”


斯卡蒂推开了劳伦缇娜的手,再次把头低了下去。劳伦缇娜是再次见到真正的她了,但她还是会把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上一次这么无力是什么时候,斯卡蒂已经记不清了。她似乎还能做什么,但又什么都做不到。


说出这种话还是太勉强了,话音刚落眼泪就从她的眼眶中溢出,就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没什么不好的,或许她该去重新看待伊莎玛拉的做法了。


“啊,你......”


意料之外的反应,她见不得这张脸流眼泪。


劳伦缇娜手上的动作比嘴巴要快,那只抬起来的手下意识地要去为对方抹去滚落的眼泪——然后直接穿了过去。她的手什么都没碰到那只手已经因为虚化而变得透明。


“不......不,不!!”


劳伦缇娜头一次感受到了一种突如其来的剥离感,有什么东西要把她从这里抽走,有什么东西侵蚀着她的心脏,痛得让她无法呼吸,痛得她表情扭曲。失去重心的她向后倒去——


“劳伦缇娜!”


斯卡蒂的反应不慢,但她的手最后也没能抓住眼前的人。


“劳伦......“


斯卡蒂咬紧了牙关,红色的身影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旁。祂目睹了全过程。


斯卡蒂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个巴掌直接呼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如此响亮,这力度大到让伊莎玛拉后撤了几步。


“你告诉我,这个陷阱背后真正的受益者是谁?”


“我不知道。”


伊莎玛拉的指尖抚过发红的面颊。祂不知道,祂真的不知道,如果劳伦缇娜真的没有沉沦其中,如果劳伦缇娜依旧不认可祂,那就意味着她的陷阱失败了。


“你到底把劳伦缇娜怎么了?”


“没按时食用肉的戒断反应,肉中的毒素是让她的脑子链接幻境的唯一途径,这里从来都不是实体的。”


“你他妈......”


既然已经上了瘾,就很难再摆脱对幻觉的需求了。


“我可能确实什么都得不到了,对吗?”


伊莎玛拉掏出了幽灵鲨给的棱形项链。劳伦缇娜说得没错,祂成了一种工具,一种介质,究竟是斯卡蒂在影响祂还是祂在影响斯卡蒂?祂有些分不清了。


或许祂也陷入了劳伦缇娜或者幽灵鲨真的喜欢祂的幻觉里。猎人和猎物都卷入了陷阱中,逃脱不得。


“或许我应该毁掉她们。”


伊莎玛拉随手一挥 金属制的项链化为了粉末。她们一同回到了现实。


这具身体透过门缝,看见劳伦缇娜蜷成一个圈抱头哭泣,也能听见一旁的幽灵鲨焦虑并且不知所措的言语。


“那是斯卡蒂吗,那是斯卡蒂吗?我好像看见她了......哈哈......”


“我真傻啊,真的烂透了。”


“原来我已经离不开那种东西了啊......”


“好难受,好想死,好想吃......”


“缇娜,和我说句话啊,缇娜。”


“缇娜,为什么要哭泣,告诉我啊。”


“缇娜,你让我画的画我给你带来了,究竟怎么了,你为什么......如此痛苦呢......”


两个相同的声音,但听上去就像一团乱麻,但也能让斯卡蒂的意识更清晰一点:这么看,幻境才是她们唯一的救赎了。没有比这更糟糕的选项,没有比这更好的选项。


「幻境,幻境有什么不好?」


「把我们全拉进去,这有什么不好?」


「没有苦难,只留慰藉,不再醒来......我会陪着她的灵魂到最后,直到我们一起迷失......」


属于斯卡蒂的意识叫嚣着,吵得伊莎玛拉没法思考,祂强行把斯卡蒂到底是声音压了下去。祂逃跑了,跑回祂曾和幽灵鲨约定好见面的地方,有些狼狈,有些幻灭,祂的手段似乎辜负了她。


祂能预见她的迷茫,祂能预见她来找祂帮忙,然后在推开门时,迎来第二次迷茫。但祂不清楚她会不会因此崩溃。


祂用匕首割下了一块肉。


“呃,好痛。”


太痛了,痛的祂眼角都泛起了泪花,血液汇成了河,沾湿了地板。只是这次,祂不再感到困惑了。磁带和装着磁带的播放器终究是不一样啊。


祂会下得了手毁掉她们?开什么玩笑。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到了,或许自己真的和斯卡蒂融为一体了也说不定......祂想。祂的头上泌出冷汗,貌似已经有些站不稳了。祂会把这幻觉维系下去的,这是必要的......


祂得等到所有人都分不清幻觉和现实的时候,祂还没有输。


但最后也不会有赢家。结局的走向已经和祂所期待的道路脱轨。这不是祂期待的,也不是斯卡蒂期待的,更不会是劳伦缇娜和幽灵鲨期待的。


两个人?还是四个人?最终没有一个人能逃脱这个陷阱。她们会被幻觉的漩涡绞至中心,然后被中心的情感淹没,最后溺亡。只要情感还存在,这个漩涡就不会停止旋转。


这是由斯卡蒂和劳伦缇娜的情感孕育而成的幻觉陷阱,没人能够从中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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